2005年11月27日 星期日

《蒙面俠蘇洛2:不朽傳奇》Legend of Zorro

蘇洛回來了!這位拉丁語系的民族英雄,曾經一度被台灣連續劇「廖添丁」借用其形象,讓翁家明在小螢幕上劫富濟貧。現在輪到正宗的蒙面俠二出馬,還有一個光芒耀人的凱薩琳麗塔瓊斯,光想互搶鏡頭、互不相讓的男女主角就覺得有趣。

於是蘇洛也碰上了雙重身分的難題,要在兼顧家庭與維護正義導致焦頭爛額,還有一個不認老爸當爹的小孩;地痞流氓依舊在作惡多端,欺善怕惡的事情時有所聞。換個方式看,這依舊是荒野大西部,只不過男主角的西洋劍與皮鞭取代了以往槍俠的左輪手槍,《蒙面俠蘇洛2:不朽傳奇》活似改良版的西部片,沒有克林伊斯威特的白人觀點罷了。所以光看蘇洛高高低低的打鬥與追逐,拳腳功夫的場面都相當具有娛樂效果,也很容易看到時空設定在清末明初時期的港片。特別是當劇中也出現了去加州墾荒的華人時,我忍不住想安排黃飛鴻跟蘇洛並肩作戰。

然而蘇洛還是吃了虧,畢竟一部讓觀眾等了七八年之久的續集片,被比下去的若不是男女主角的身手,就是情節如何推陳出新。英雄人物的家庭危機已經在《小鬼大間諜》《超人特攻隊》出現過了,《蜘蛛人2》更把凡人與英雄的拉鋸戰描繪的深情動人。《蒙面俠蘇洛2:不朽傳奇》很顯然都還要刻畫的更淋漓盡致才行。若要看男女主角的夫妻反目、互不相讓的吃醋與較勁,《史密斯任務》更是打出一片性感火辣。我承認看凱薩琳麗塔瓊斯的艷光四射十分享受,但是要壓過安潔莉娜裘莉,她顯然還要更放開點才好。

《原罪犯》Old Boy

《原罪犯》是一部好看的電影,可是當編輯要我寫些文字,介紹給讀者的時候,突然有「話不知道怎麼說出來」的感覺。

嗯,這是一個關於復仇的故事,有個叫做大修的平凡人,莫名其妙被監禁起來,過著十五年都只能吃煎餃的日子,就像《基督山恩仇記》的那個倒楣鬼一樣。只不過,大修沒有獄友可以教導他上知天文、下知地理的博學多聞,幫他分析離奇的來龍去脈,也沒有逃出生天後撿到海盜的財寶,搖身一變成為上流公子,回來修理陷害他、搶走未婚妻的仇人。沒有,大修就是個平凡人,唯一能陪伴他的是電視。

電影的劇情,其實比較能讓我認同的不是大修,是大修所面對的「仇人」。為了不破壞讀者看電影的樂趣,我只能說這是個滿腔憤怒無處發洩的傢伙。他把被破壞的幸福,全部都怪罪到大修身上,急欲也讓大修飽嚐這樣的滋味。他的憤恨還來自於,大修對於這些事情的一無所知。如果你也有被砸車後找不到兇手的那種經驗,你大概就能體驗這個反派人物的動機,也對照出大修的無辜。因為他只是一個凡人,總會犯錯卻不自知的凡人。也許我們該反省的是:在日常生活中,會引發多少恩怨,像骨牌效應般地發生?

影片有個極具震撼力的收尾,包括讓我沒辦法直視銀幕的暴力鏡頭。《基督山恩仇記》用被害者的角度來看復仇,《原罪犯》其實用加害者的角度來看復仇。儘管大家都曉得冤冤相報何時了的道理,可悲的是我們都是凡人,我們終究都要走這一遭。

《選擇》 Sympathy for Lady Vengeance

不要抱怨《原罪犯》在台灣這麼晚才上映,要不是這樣,我們怎麼有機會,可以連續把朴贊郁導演的「復仇三部曲」接著一起看呢(三部曲的第一部,很不幸的,始終沒在台灣上映)?!

電影的片頭,似乎在替後面的劇情做了最好的暗示:觀眾會看到抹上紅色眼影的女子臉部特寫,綻放的紅色玫瑰,夾在奶油蛋糕的草莓夾心,刀尖上滴下的鮮血。是的,鮮紅無所不在,既可能是殺人,也可能是讓女人增艷的胭脂,呼應著《選擇》要談論的復仇主題,始終用不同的形式在變幻著。

影片圍繞著李英愛飾演的金子,出獄後籌畫她的復仇大計,這本來是最簡單不過的故事。但是朴贊郁不斷在玩類似《無法無天》敘述手法──每出現一個轉折,就把時空拉到過去式,交代這些事情,或者這號人物究竟是怎麼來的。慢慢地,大家領悟到,金子這號復仇人物的來龍去脈,又是如何練就了一身武藝,怎麼讓她結交的牛鬼蛇神心甘情願替她賣命。然後觀眾會期待影片的高潮,金子跟仇家的正面衝突,就像《原罪犯》那樣暢快淋漓的決鬥。

但是那樣做,就違反了電影開場的那段紅色的隱喻,親者痛仇者快的殺戮,並不是要金子面對的課題。她被糾纏的是更多的罪惡感,刀起刀落並無法讓她新生。在鋪陳了超過三分之二的篇幅後,《選擇》才開始講起「復仇三部曲」完結篇的課題:救贖。跟之前各種誇張的黑色幽默相比,影片最後以文藝片的形式收場,的確會讓期待《原罪犯》的影迷們大感吃驚。我想,如果把兩部《追殺比爾》剪成一部片,大概就會是這種感受。

朴贊郁導演展露他高超的說故事技法,影片出場的人物眾多,跟女主角之間的關係也各不相同,但是他利用塑造配角各個與眾不同的方式,把不同時期的金子對稱的更有立體感,的確叫人刮目相看。

《美麗待續》An Unfinished Life

終於,導演萊斯哈爾史卓姆走出了那部糟糕透頂的《真情快遞》之陰霾,《美麗待續》證明了他還是一個沉穩的電影工作者。不過從某個角度來看,好像也沒完全復原。

萊斯的作品都有一個共通的強烈特色:闖入寧靜小鎮的陌生人,與這個環境產生各種有關人情冷暖的互動。《濃情巧克力》如此,《心塵往事》如此,《戀戀情深》也是如此。這樣的公式,放在別的電影創作者手中,也許沒辦法像他玩這麼熟捻,然而萊斯哈爾史卓姆真的很拿手也非常「耽溺」這樣的安排。在某些時候,你會忍不住想把這些電影的片段通通剪在一起,說不定還能自圓其說。

可是《美麗待續》的確有異中求同之處,相較於其他也跟「闖入寧靜小鎮」的題材相比,這部片讓觀眾看到一群「創傷症候群」的主角,如何被迫生活在一起,被迫學會照顧彼此、也學會面對彼此的仇恨。珍妮佛羅培茲一出場就是瘀血的嘴角,勞伯瑞福是滿佈皺紋與鬍渣,摩根費里曼除了不良於行、臉上還有傷疤。故事裡似乎沒有一個角色,對未來有著美好的憧憬與想像,大家都只想從痛苦不堪的過去擺脫,最好能混過現在,期望這個過度期早點結束。相較於導演以往的影片,《美麗待續》顯得較為世故,少了那種「努力就可以成真」的期望。

萊斯也沒有完全把他的老毛病戒除,他還是喜歡有完美結局的安排。觀眾會不知不覺期待,銀幕上彼此仇恨的公媳會大和解;只是少了深度跟細節的描寫,變成「事情就是有轉機」的順理成章。另外一個缺點顯然是編劇的問題,珍妮佛羅培茲的角色似乎太過草率,幾乎是這部片最扁平、也不被認同的一個人物。所以你會納悶,她分明不是茱麗葉畢諾許,為什麼也能像《濃情巧克力》那樣,把所有煩惱都「就是這樣神奇」(好萊塢獨家秘方)解決?

妙的是,《美麗待續》原本是珍妮佛羅培茲想要力圖轉型的力作,但是她在片中的遭遇,好像是《超感應頻率》《縱情殺手》《女傭變鳳凰》的綜合體。也許這真只是巧合,如果不是,只好解釋她想不斷嘗試同樣的戲路,看看能否走出不同的結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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