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等,讓我想想看,《伊媚兒新娘》電影是在講什麼劇情呢?
影片一開始是住在紐約皇后區,其貌不揚的男子亞得利安,他從所謂的「婚友介紹」那邊拿到一本型錄,挑上了他喜歡的異國新娘麗淇,以結婚移民到美國為前提跟對方通信。不過亞得利安接受導演安德魯提供的六萬五美金,當作他討老婆的資金,唯一的交換條件是讓安德魯全程跟拍這段「郵購新娘」的婚姻生活。
等等,這故事是發生在美國嗎?不是在台灣嗎?只要把「來自緬甸的麗淇」,改成「來自越南的麗淇」,然後「婚友介紹」改成有線電視上頭有個專門在「介紹」(還是我該用「販賣」這兩個字眼)越南新娘的頻道,還不一樣?!你發現這其中的趣味了嗎?所謂的「郵購新娘」,不管新娘是哪個地方來,嫁去哪個地方,面對的問題都是一樣的。因此這部片的一大特色,就是讓我們某種程度上,也看到台灣現在的問題。
不過《伊媚兒新娘》更厲害的部份,是在顛覆紀錄片。從第一個鏡頭開始,這就是一部「假」的紀錄片,所有的發展還是都事前寫好劇本,請來演員「模擬」他們自己,在鏡頭前演出郵購新娘的種種生活。觀眾一方面隨著鏡頭,以紀錄片的名義在「偷窺」郵購新娘的生活,但是卻更清楚「這一切都在作假」,這種虛虛實實的趣味不斷讓劇中單一的發展,平添上許多想像空間。
於是麗淇的美國生活當然會不如意,她出現在導演安德魯的家哭訴,然後安德魯發現亞得利安是個可惡的魯男子,然後基於道義立場,要替麗淇解決困難。方法就是最老套的那種──如同安德魯是個紀錄片導演,卻不斷用鏡頭介入與干涉他人生活一樣──娶麗淇當老婆。於是「郵購新娘」從悲轉喜,可是又跑出更多問題──那些男人始終不明白,光靠著「郵購」是始終無法預期得到、可以解決的婚姻狀況,這種狀況外的事情不斷地冒出來。《伊媚兒新娘》不斷在每次劇情的轉折提醒觀眾其實有三個層次:第一,這是個「郵購新娘」的故事;第二,演員還是在演戲,「演」紀錄片;第三,男人就是搞不懂女人,無論他們用什麼方式遇上女人,也不管他們的身世背景,就是搞不懂──一定會付出代價。
因為「假戲真作」,使得影片原本簡單的劇情,出現了放大與多層次的娛樂效果,但是這些娛樂效果卻又準確無誤地賞了好幾個人的耳光:從亞得利安,導演安德魯,最容易作假的紀錄片形式,電影工作人員,現代社會各式各樣的男女關係、大男人主義、大美國、婚姻.......。每一次,都讓人驚嘆,這樣一個「劇情」簡單的電影,是如何能準確命中目標的呢?利用一個假紀錄片的手法,原來可以變出這麼多的戲劇張力啊。
影片到了後來,虛實的界線完全模糊,我們知道這不過是演戲,但是又對落寞的麗淇會深感同情,亦對情場傷神的安德魯寄予無限傷感,而亞得利安依舊是個討厭的魯男子。這些情緒在發酵到最高點的時候,電影結束了。更絕的是,此刻還有「NG畫面」........哎呀,哎呀,《伊媚兒新娘》片如其名,整部片就是一位「郵購新娘」,不過這回被操弄情緒的,卻是觀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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